二战可被看作是一个时代战争的终点,在这个终点上,如果历史可以穿越,作为后人的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两个起点。一个是蓦然回首看到的:战争的起点。一个是登高远望看到的:新时代的起点。前一个起点,我们能看到,当事人也能看到。但后一个起点就不同了,只有我们这些拥有了历史纵深的后人才能看到。但是后人也会犯错,有时候错的还很离谱。后人也有狡猾的一面,有时候会狡猾的讲了很多却等于什么也没说。
遗憾的是,这些方面的研究绝大部分与国人隔绝了。远的不要说了,就是近十几年来,学术界关于这段历史的研究就已经有汗牛充栋之感。但就算是其中已经由争鸣达成共识的东西,也基本上没有进入现行的教育系统,更和大众阅读完全脱节。大家年复一年的复制着种种“定论”,却从未想过自己其实是在一个虚幻的时空中不断自我膨胀。比如最广为人知的一种说法——T34坦克开启了“现代战车雏形”的新时代。这个说法,本身就很有问题。是否“现代战车”,不在本贴论述之列。但至少那个“雏形”是大有问题的。这样说似乎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略带自我炒作之嫌疑。但是,朋友,很多时候历史就是被自以为是的常识所遮蔽。
更不幸的是,国内对武器研究的态度本身也有问题。看一看我们的大多数军事教科书,无论是杂志,还是高等教材,武器在里面只是一个外挂,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装饰。但事实上,不管我们感情上是否认同,武器和战争以及人类的历史都是融为一体的。究竟战争是怎么爆发的,武器何以孕育而生,又是怎样进行并后被取缔的,战争是如何结束的。多大程度上是受到文化心理、经济基础、技术手段、知识环境的影响,又是在多大程度上反过来影响武器因素,等等这些在我们所曾接触过的很多书中均找不到答案。至少是忽视了国外资料与体系成形的基本特征。
具体到武器研究领域,除了本身的内部科研设计人员,现今的军方固然是希望能够在非官方领域里多出几个对装备研发思想有独特且务实之才,但无疑同时也希望多出几个能够与之反驳的颠覆者。正是为了寻找那些中国非官方的优秀人才。至少也要为他们的出现,预设一个尽量宽容、良性的小众文化环境。免得还未觉醒就先被口水横飞的网络淹死,被视数据为《圣经》的发烧友闷死,被浮躁的理论界烧死。简单地说就是我们的武器史研究,长期以来有严重的体制缺陷和认识缺陷。
而且我们(尤其是以个人形式)研究战争、武器的手段也很单一。这一部分是受了前国防建设的分科化趋势的过渡影响,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在历史的惯性下,对现军工时代的学科整合反应迟钝。相形之下,在欧美国家,不仅有不同的文化群体以相异的思维研究战争与武器,而且不断进行学科整合与学科渗透,连同地缘政治学、地缘经济学、金融学、心理学、人类学,甚至行为Z義,都可以被整合进来,随之和传统的装备、体制、战史、人物、思想(军事)、地理(军事)、战争哲学等等研究相结合,开拓新的认识空间。这些新知识,包括其中很艰涩枯燥的部分,又都不乏“中介”将之作大众的转化。彼此相较,国内相差何以道里计!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学术界的成果不能及时传递给大众,后果是很严重的。如果不能科学的审视武器研究并及时传递,定会阻碍战争体系的进步。换句话说:人文精神在某些精英阶层的固步自封,则会导致国防建设指数的直线下降。诚如我国某位资深人士强调的那样,“人类过去的所作所为,不论成败,应在适当的阐释后,输送给后人取撷其得失。”接着他的话我要说:“人们总是习惯用自身已知的文化阻碍对未知领域的探索”。在武器、军事专家以及军工科研人员们严谨的研究成果中,数据仅能做为技术储备,更多的需要是应有人担任中介、将实际结果结合人员使用范畴,这才能使那些故纸堆中的资料,转化为现今中依旧可以对照的镜鉴。如此,军事专业成果才可能有其知识的真实意义。